民间借贷“跑路”冲击波

发布时间:2015-01-21点击率:662

 提要:

  在过去的一年里,从北方的陕西府谷,到南国的柳州;从人间天堂苏州,到天府之国成都;从中原腹地的河北邯郸,到港口重镇的福建泉州……多地民间借贷出现“跑路潮”。

  民间借贷,这一古老的融资方式,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数千年之前。然而,在2014年的中国,它陷入了罕见困境。无力还债与恶意逃债一起形成“跑路风”,其所到之处,信任荡然难存。

  进一步探究,经济下行、企业难以为继,产业失去支撑。而当实体经济利润无法支撑资金成本时,环环相扣的民间借贷链条中,只要一人“跑路”,链条即告断裂。已成空中楼阁的民间借贷圈,轰然倒塌。

  记者历时3个月,从中国的东部、中部再到西部,千里追踪多省市民间借贷“跑路”风潮,揭示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,探寻民间金融规范化阳光化的解决之道。

  三个月前的一天,天还未亮,一名拖欠30万高利贷无力偿还的小包工头,在“跑路”90多天后,潜回早已停工的工地。他本想到办公室取点东西悄悄离开,刚一转身,讨债者便凶狠地截住了他……

  这是2014年广西来宾民间借贷市场“崩塌”后,当事人告诉记者真实的追债细节。

  欠债者“跑路”,不仅让当地民间借贷资金链戛然折断,让原本艰难的中小企业融资难雪上加霜、订单锐减,更深刻损害到基层和谐社会之信任基础,亲人反目、朋友成仇……

  

  “跑路”凶猛

  

  记者走访民间金融风险显性化的邯郸、府谷、苏州、桂林、柳州等地,债务人“跑路”风对当地经济社会造成很大冲击。

  广西来宾市上演的收债一幕,只是在近期各地债权方对付民间借贷“跑路”当事人的一个缩影。

  记者走访民间金融风险显性化的邯郸、府谷、苏州、桂林、柳州等地,债务人“跑路”风对当地经济社会造成的冲击,不啻为一场金融地震。

  2014年7月底,邯郸本地大型房企金世纪地产董事长史虞豹“跑路”事发,当地民间地下融资的“冰山”浮出水面。记者获知一份邯郸大量进行民间融资的企业名单,列举了包括卓峰、金世纪、华煌、中亚碳酸钙等在内的94家公司,承诺的年利息高达15%-60%,涵盖房地产、农牧、矿产等行业,其中不少公司涉及政府官员。邯郸市初步摸排涉及金额达93亿元。其中,仅金世纪一家,所涉集融资规模近34亿元、投资人约5000人。

  在广西,去年4月柳州大型民企正菱集团实际控制人廖荣纳夫妇跑路,现被国际刑警通缉。记者获得的数据显示,这家公司涉案资金超过100亿元,其中银行贷款70多亿元,民间借贷30多亿元,受害人多达2000余人。

  在湖南省的贫困县沅陵,一家名为飞天昌农业开发有限公司的当地企业,全部资产不足1000万元,却从2013年起大肆以高息从民间累计集资1.05亿。2014年7月,企业主佘飞突然宣布企业亏损无法支付民间集资的本息。多位债权人告诉记者,所借绝大多数资金不知去向,企业主佘飞采取离婚、烧账本做亏损假账等逃废债务。非法集资演变为金融诈骗,现在该企业欠民间债务本金7350万元,欠银行贷款、单位债款1000多万元。

  在四川,汇通担保跑路事件持续发酵,波及约100家担保、理财公司。7月7日,该公司实际控制人杨志刚、董事兼常务副总裁刘玉英集体失联,记者了解其涉及资金为100亿元。其后,该案引发更多的公司老板跑路。

  在福建,泉州港股公司诺奇股份老板丁辉7月携妻卷款2.28亿元后失联,引发当地鞋企和服装企业老板跑路成风。记者获得的一份名单显示,截至9月份,失信、失联的企业分别多达81家和18家。

  在江苏,苏州高仕投资公司11月因资金链断裂,法定代表人高宏林于12月初疑似跑路后被警方控制。记者在当地采访了解到,该公司涉案额或不低于20亿元。

  在个人失信方面,“老赖”跑路则更为严重。11月,泗县政府网则让181名公职人员贷款失信者“公职老赖”亮相;安徽岳西县法院也在今年上半年公布了60名失信被执行人名单。

  来自银监会的数字显示,2014年上半年,全国仅媒体集中曝光的重大企业债务风险事件就有46起,涉及40多家商业银行,风险金额近千亿。

  值得引起注意的是,这场在各地频频上演的民间借贷中跑路潮,也波及在大城市四处招揽理财资金的各类P2P网贷平台及投资理财公司。记者梳理资料发现,浙江、深圳、北京等地2014年以来已发生超过30家民间投资理财公司和P2P机构倒闭跑路。其中,仅北京隆尊资产非法集资涉案资金,就高达30亿元。

  

  信任危机

  

  “跑路”之所以给基层社会造成巨大冲击,不仅在于当事人触犯金融法律法规,也同时践踏了民间的借贷“行规”,伤害了乡情、友情、亲情。让构成基层社会和谐体系的信任关系毁于一旦。现实情况往往是一人“跑路”、千家遭殃。

  覃明是柳州正菱集团廖荣纳“跑路”案的受害人之一。覃明说,当时有朋友说正菱集团需要200万的资金,月息2%-3%,而这个朋友自己的本金不够,就拉了其他朋友一起凑足200万借给正菱集团。

  “但利息只收了3个月,正菱集团就出事了,当初拉我们凑钱的那个朋友也被我们骂个半死,多年的信任关系全没了。”

  在浙江温州,过去30多年来,“熟人社会”的民间信用体系曾是温州大小企业资金周转主要渠道,自当地爆发民间金融风波以来,这个体系现在已几近崩塌。

  “以前,两个熟人之间借个钱,打个借条就可以,甚至一个电话就能借来几十万上百万。现在温州人彼此不再那么信任了,借钱必须要抵押或担保,或者干脆不借。”温州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总经理徐智潜告诉记者。

  不可否认,建立在“熟人之间”的信用担保,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那些无力从银行获取贷款的创业者,但随着融资规模和融资范围的扩大,参与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会加剧,信用和道德约束逐渐减弱,风险也会累积。

  值得注意的是,“跑路”在给基层社会造成巨大冲击的同时,也践踏了民间的借贷“行规”,伤害了原本和谐的乡情、友情、亲情关系。由于民间借贷往往涉及千家万户,因此,现实情况往往是“一人跑路,千家遭殃”。

  记者在温州、邯郸、苏州和桂林等地采访了解到,“跑路”风可能触发多米诺骨牌效应,企业、银行坏账大量增加,引发挤兑造成区域性金融震荡,同时造成区域信用环境恶化,加剧企业“融资难”,提高融资成本和其他生产经营成本,进而引发中小企业大批倒闭。

  温州市金融办张崇龙说,“跑路”风恶劣影响持续很久。当前温州仍在处理2011年金融风波留下来案件的后遗症,所幸当前新发“跑路”案例呈下降趋势。

  

  踩 雷

  

  很多企业老板都以扩大生产或者扩大销售的名义借钱,实际上却是干着“资金贩子”的活,姚将军不愿意给这些“倒钱”的人筹钱,因为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踩了地雷”。

  “高利贷在中国是最好的生意,同时也是最坏的生意。”姚将军是广西桂林高利贷圈内的“元老级”人物,做高利贷生意十多年,见到记者先是一番感慨。

  从当年五万、十万起家,到现在的每笔放款达到几百万乃至上千万,从业十多年,姚将军早已身家不菲。因为放高利贷很少失手,人称“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”,他对此颇有几分得意。对于高利贷“元老”的称呼他并不感冒,相比之下,他更愿意别人叫他“姚将军”——作为从部队退休多年的干部,他乐意得到这样的“尊敬”。

  “我对这一行看得太多,了解的黑幕也太多。”说到桂林高利贷圈内的事情,姚将军了然于胸。

  姚将军知道,做他们这一行,迟早会“踩雷”。但事情发生时,他还是觉得突然。2014年9月18日,借他钱的一名江西老板跑路了,他放的1400多万元,一下子打了水漂。

  让人猜不透的是,姚将军不仅劝逃了这名江西老板,还亲自送他走上逃亡之路:“你赶紧跑吧,再不跑别人会砍你的。”

  这名江西老板在桂林做酒生意,已有不少年头,但姚将军认识他也是一年前的事。一开始是通过圈内朋友介绍,后来经常一起吃饭混熟了,觉得江西老板人还可以。

  “他借钱不是玩虚的,而是搞实实在在的买卖,我就看中这一点。”

  “当时酒的市场还算可以,江西老板打算扩张,银行也给他放了款。”姚将军考察了一番后,决定给他放款。不过,随着中央八项规定的出台,中高端酒的市场骤然跌落,低端酒也是市场萎缩、利润微薄。江西老板在不恰当的时候盲目扩张,让自己陷入了困境。

  姚将军的手机中,有一份拍下的江西老板的债主名单,上有22人,包含每个人的联系方式和涉贷数目,整个高利贷规模达1.2亿。

  “我也不是傻子。” 姚将军向记者算了一笔账。他当时借给江西老板的1400万,并不是一次性借出,而是先借100万,一个月后连本带息还上。再贷100万、200万,如此反复。累计下来,总共借出去的是1400万,但利息大概收了1000万。所以,总的来说,他亏得并不多。

  “你就是要他命,他也拿不出钱来。”姚将军说他想开了。他听说那名江西老板现在被另一个债主藏匿保护了起来,“所谓保护,说白了就是单独逼债。”

  姚将军尽量让自己不把这单损失当回事。“就跟银行一样,它一单出问题,亏上一两亿,也就是几个月的利润。我损失这几百万,就权当是三个月的利润打了水漂吧。”他还说,高利贷就是击鼓传花、借新钱还旧债。所以在姚将军后面借钱给江西老板的人,损失要比姚将军严重得多。

  他向记者透露,与江西老板借钱做实事不同,很多公司老板都以扩大生产或者扩大销售的名义借钱,实际上却是干着“资金贩子”的活。“一般是以(月利)2分的息借进来,再以(月利)5分的息放出去。专门倒腾资金,低息借进来高息借出去赚利差。”

  现在这些资金贩子很多放出去的钱收不回来,“他们欠别人的窟窿,也就没办法填了。”姚将军不愿意给这些“倒钱”的人筹钱,因为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踩了地雷”。

  

  难 题

  

  “入行早的人,三年翻十倍都有可能。”但是,现在百分之八十发了财的人又都栽进去了。做高利贷发了家的人,缘何现在沦为生活拮据的 “地主”?

  在送这名江西老板跑路后,姚将军还做了件匪夷所思的事——他给银行和其他的放贷人分别打电话报信。这引来了债主们哄抢江西老板仓库里的存酒,而姚将军却在一旁看起了热闹。

  不去抢酒还报信,姚将军有自己的算计。姚将军说,他告诉别人来抢酒,别人还会念着他的好,顺水赚个好名声。“抢到手的酒,实际上连个零头都抵不到,要它干什么呢?自己还得出钱出力、找人找车拉。抢到后还要找仓库放,又得花钱,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和精力再找一单做呢。”

  这还只是表面上的一层。

  姚将军说,银行从仓库里抢到这批酒,拉回来打开一看,顿时傻了眼,原来堆放在仓库里的并不都是高端酒,中间很多是假酒。

  银行当初做贷款的时候,用仓库里的酒做了抵押,银行贷款员也亲自来看过,也拍了照。但是,这些酒却存在三种可能性:第一,这些酒不一定就是这位老板的,可能是其他人暂时存放的;第二,这些酒很可能被做过重复抵押,这很难被发现;第三,这一堆酒造假,外面的几层是真的高端酒,里面只是些低端酒,以次充好。

  “我现在即使钱投出去要不回来,也永远不会去收这些资产。”姚将军说,现在债务人还不起钱,说要拿房子、土地、车子什么的来抵债,他都统统不要。

  要了,就会陷入更大的麻烦。“我就是这种态度。”姚将军说,因为这些东西都没用,肯定早就抵押出去了。

  “入行早的人,早就发了大财了。三年翻十倍都有可能。但是,现在百分之八十发了财的人又都栽进去了。”姚将军说现在高利贷行当有个怪现象,早年靠高利贷发财的人,现在其实手上并没有富余钱过日子,他们手中拿到的多是纠纷不断的房屋、土地等很难变现的资产。

  姚将军举例说,某人手头有1000万元,若是运作得好,又不出意外,两三年赚到5000万真没大问题。但赚的这些钱,这个人不会放在手上,因为尝到了甜头,所以会继续往外放,玩“钱生钱”的游戏。

  姚将军接着说,游戏继续下去,若要遇着借款者不还,就去收他的资产,再抵押给银行贷款,然后再放贷,如此周而复始。但是,这两年还不起款的人多了,今天倒一个、明天再倒一个……最后砸在放款者手中的房地产、工厂、甚至公司股份越来越多,资产质量越来越差。到最后,这些“烫手山芋”很难用来在银行抵押贷款,游戏就结束了。

  于是债主们便骑虎难下:收了地块的,转手出不去,自己就成了“地主”;收了公司股份的,就更加麻烦,要想公司继续运转就得继续投入,作为股东还得再掏腰包。不掏,公司要倒;想卖,没人接盘。

  姚将军说,他身边就有好几个这样的,账面身家上亿,口袋囊中羞涩,远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风光。

  

  收 手

  

  “以前跟银行搞好关系,‘倒贷’无风险、高收益;现在银行抽贷断贷,高利贷老板也得跑路。”

  “我现在收手不干了。”姚将军告诉记者。这是他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事情。此前,虽然也有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,但还可以做“倒贷”生意。

  “倒贷,也就是大家说的过桥贷款。”姚将军说,这曾经是无风险、高收益的活,“是稳赚不赔的买卖”。他打了个比方:债务人有100万元的银行借款要到期,但手头上只有20万元,就要先从高利贷手中借80万元来还银行,之后银行会给他续贷100万元。这样一来,放高利贷者收回那80万元就有保障了。

  风险再低的活也要按照“行规”走:放出高利贷的时候,放贷人会扣押债务人的身份证、银行卡以及U盾。“没有身份证,银行不放款;没有卡和U盾,钱就转不走。”

  细心的姚将军还会给自己再上一道保险。“我还会做一件银行做不到的事情,就是紧盯债务人。”姚将军说,银行的贷款员手上有几十个客户,根本管不过来,“而我们则可以派专人跟着债务人,去债务人的公司上班、甚至陪他回家,24小时跟踪。”

  更多的时候,还会要求债务人把家人、家庭和单位等重要信息都写下来。“等真到了他还不起钱的时候,追债时会用得上。债务人还不起钱,差不多也会无法立足了。”

  在整个过程中,放高利贷面临的最大风险就是银行是否放贷。

  如何确保银行放款?姚将军说这绝对是一门很深的学问,需要在银行环节疏通好关系,而且形成默契。

  有了这道保障,本来倒贷没啥风险。但是,从2014年9月份开始,大家都开始害怕了。

  出现这种变化,跟2014年上半年广西柳州民企龙头正菱集团的“爆单”,关系很大。2014年5月27日,正菱集团资金链断裂深陷巨额债务危机,老板廖荣纳夫妇跑路,被警方通缉。

  桂林一家银行中心支行行长说,正菱集团出事后,整个桂林的高利贷市场几乎崩盘。“很多放高利贷的老板都跑路了。通过公安局经侦报案的规模,不低于20亿元。”

  姚将军没落到“跑路”境地,这得益于他一直坚持的“风控”策略。庆幸之余,他也有几分自赏:“在做到一定规模之后,将资产作了配置,三分之一用于放贷,三分之一存于银行,另三分之一添置了房、车享受。”

  正菱集团的爆单,姚将军说自己深知内幕。“正菱集团可能出事,大家一年多之前就知道。本来还可以再撑一撑,但银行突然抽贷,直接导致廖荣纳崩盘。”

  姚将军称,2013年底,正菱集团在北部湾银行和柳州银行的贷款即将到期,银行找到廖荣纳,让他先去找渠道筹款把到期的贷款还上,然后再给他贷款。结果,廖荣纳千方百计通过民间高利贷筹钱还上银行贷款,而银行不仅不续贷,北部湾银行还收回对正菱集团的8亿承兑汇票授信,柳州银行也收回了4个亿。

  “除了正菱集团,还有一家大企业,也是被银行给抽贷了,还完贷款之后,但银行没有按承诺继续放贷。”姚将军透露,这两件事情之后不久,柳州银行有高管莫名其妙被人砍伤,坊间传言即与抽贷有关。

  “聪明的高利贷者,现在都休息了,因为银行不放钱。”姚将军说,这种情况下,你承诺多高的利息,再怎么保证,倒贷这事也会变得越来越危险。

  

  银 行

  

  高利贷生意“成也银行,败也银行。” 银行放贷出来的钱,相当比例被转手流入高利贷渠道。“一笔看似有抵押的正常贷款,骨子里可能已经烂得不行了。”

  十多年的高利贷经历,在钱生钱的游戏中摸爬滚打,姚将军看惯了民间资本江湖的风风雨雨,对当下高利贷生意的急转弯,总结出了8个字:“成也银行、败也银行”。

  姚将军说,“我估摸着现在的流动性紧张,也是由于高利贷造成的。银行放贷出来的钱,有相当一部分进入了高利贷渠道,尤其是城商行。”

  虽然姚将军的看法难以核实,但他举了自己身边的例子:一个做高利贷的朋友租了一间办公室,注册了几十个公司,利用这些公司去不同银行贷款。这位朋友从银行贷出的钱,成本(月息)1分,但他再贷出去,就可以赚好几倍,几乎是“空手套白狼”。

  “这家银行来了,就换成这块牌子,那家银行来了,就换成另一块牌子。”姚将军说,其实上门的银行信贷员也知道这些事情。但现在银行的生意也不好做,放给高利贷公司的风险反而比放给实业的要小,还能增加信贷员自己的业绩。

  姚将军还在几位银行人士那里了解到,现在国家信贷支持农业、环保等中小企业的政策也被钻了空子,不少高利贷公司就频繁地去收购这些快不行了的企业,或者直接跟它们合作。付出一定费用后,贷出钱来对半分。

  “这类小企业,每家最多可以从银行贷出3500万,但贷出来后,它们多半没办法花完。”姚将军说,其实这些小企业资产已经烂得不行,加上经济形势不好,就算是用足这些钱,也是根本救不活,还不如将贷来的钱借给高利贷公司,自己收些好处。

  “银行被骗贷出去的钱真不少。”姚将军说,但是从账面上看,还真难查出问题来。

  姚将军起底了银行的做法:“很简单,银行放贷都是有资产抵押的,问题就在抵押上面。”比如银行借出去100万,但债务人还不起,事实上就变成了坏账。但银行会想办法让这个贷款一直存续下去,比如找人帮忙将账给还上,再利用原抵押物做续贷。还旧借新,表面上看,这笔贷款就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。“行长在任期内就可以这么干,只要在他任期内不出事就行了,到继任者来出事了,他可就不管了。”

  高利贷公司的老板,从来都不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去从银行弄钱。要么是用手下员工的名义,要么利用刚招来实习大学生的名义,利用抵押物从银行贷款出来。还有更恶劣的,就是拿几百块钱雇车到农村拉一车村民出来,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,然后借用他们的身份证去银行运作贷款。“如果最后出了事,从法律上没依据找到他。”这种事情时有发生。

  总结十多年的高利贷生涯,姚将军说自己就得出这么一个感悟:“你放钱给他,是想赚他的利息;他借你的钱,是想赚你的本金。就是这么一场斗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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